浙江省溫州市龍灣區蒲州鎮冒出一樁咄咄怪事:該區一所名叫求真學校的200多名中小學生畢業后個個無學籍。這些“黑戶生”有的不能報考高中,有的想報名轉入好學校都被拒之門外。
“我的學籍在哪里?”
求真學校是一所私人創辦的民工子弟學校。記者探訪該校,發現這原來是“蝸居”在一片低檔、嘈雜工業區、租用廢棄廠房辦成的簡陋學校。
李志崎來自遙遠的貴州省湄潭縣。小學3年級時隨父母打工來到溫州市龍灣區,別無選擇地進了這所小學連初中的低級民工子弟學校。
老師和校長說,這孩子雖然來自大山深處,但聰明、懂事,品學兼優。今年夏天,他小學就要畢業。因他符合溫州市有關外來民工子弟進入公立學校的條件,前幾天,父親與他滿懷憧憬來到區教育局報名進一所公立學校。令父子倆萬萬想不到的是,電腦信息中竟沒有李志崎的電子學籍!父子倆頓時大腦一片空白。李志崎哭喊道:“爸爸,我的學籍在哪里?”
原來,小崎就讀的求真學校是一所“黑戶”學校。2005年,溫州人潘龍星、黃賢微投資創辦此校。2010年12月,因校舍被政府有關部門鑒定為C級(三級)危房、消防通道設施不達標等,區教育部門依法吊銷了其“辦學許可證”。
據校方介紹,雖然學校被吊銷“辦學許可證”,但由于這些學生無處安置,因此一直在照常教學。今年有160名學生小學畢業、40多名初中畢業。也就是說,這所學校畢業的學生,都沒有資格轉、升到其他正規、更好的中小學讀書,沒有資格考高中。除非“窩”在這里,小學畢業后繼續留讀初中、初中畢業的只能報考職高“華山一條路”。
“民三代”無奈之中的選擇
記者了解到,來“求真”民工子弟學校讀書的孩子基本上是隨父母外出到龍灣打工的“民三代”。
安徽靈璧縣60歲的劉培全老人對記者說:1999年,我與兒子來到溫州打工。2001年,孫子劉威在老家讀完二年級轉到“求真”讀書。我們之所以就讀此校,也是無奈的選擇。因為公立學校沒資格進,其他民工子弟學校離居住地太遠,接送很不方便,“求真”是孫子就近讀書的首選。
校長周冬月說:孩子在讀小學期間,我與教師不會告訴他們及家長學校是“黑戶”,因為沒有學籍對孩子的學習和升初中沒多大影響。孩子的學籍本來就在老家,他們的父母到溫州打工可能是臨時性的。孩子小學畢業后,可以回老家讀初中,也可以繼續留在“求真”讀初中,反正國家實行免費9年義務教育制,來去自由,到哪兒都能讀書,不受學籍限制。但在孩子讀初中之前,我們就把真實情況告訴孩子,讓家長和孩子自主選擇。因為初中畢業后如果沒有學籍就無法考高中。
來自河南的小學生家長蔡小雁對記者說,我們找不到比“求真”更近便的學校。兒子在這里讀小學3年級,不知道學校沒有“辦學許可證”。“孩子過去在老家成績只有七八十分,在這兒學習自覺了,成績提高了,字寫得好了,壞毛病也改了。當然,沒有學籍會影響孩子今后的讀書。”
今年16歲的女學生章如芳對記者說,2008年,我在小學5年級時被父母送到“求真”,升入初中前,校方告知我和父母將來是沒有學籍的。今年即將初中畢業,我選擇了在溫州報考職高(這不需要學籍)。
據了解,今年該校將有40多名初中畢業生,他們絕大多數在溫州考上了中專職高。
“登記一批”“整改一批”“取締一批”
溫州市龍灣區教育局局長徐志毅等有關專家認為,“黑校”問題折射出當前教育現狀的三大突出的矛盾:
一是外地民工子女日益高漲的教育需求與當地教育資源超負荷運轉的矛盾。龍灣區義務教育的人數達5萬多,其中外來人口占48%。按人均每年教育投入1萬元計,區政府每年要額外向外來人口投入教育經費2.5億元,相當于額外負擔超1倍的教育投入。政府有限的教育資源已不堪重負。
二是依法施教與依法管理的矛盾。一些民間社會力量抓住民工子弟教育饑渴的商機,創辦了一些民工子弟學校,有的甚至是無證“黑校”。而廣大民工及子弟教育市場的高需求又成為其“土壤”。但教育部門雖可吊銷其“牌照”,卻無法強制取締。
三是“教育遷移”帶來民工子弟遷出地教育資源閑置與遷入地教育資源壓力過大的矛盾。許多中西部及老少邊窮地區因人口大量遷移到東南沿海經濟發達地區,導致遷出地一些“希望工程”學校當牛圈、新建學校唱“空城計”,而遷入地財政對教育的投入始終是個“無底洞”、“水中鹽”。
溫州市龍灣區政府介紹,今年4月底,區政府已出臺文件,公安、消防、工商、房管、民政、教育、安監等部門聯手,集中出重拳整治民工子弟學校,對符合條件的“登記一批”、有問題的“整改一批”、誤人子弟的“取締一批”,特別是根據龍灣民工子弟學校“低小散”的現狀,今后對所有民工子弟學校一律禁止招收初中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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